放工後由中環搭地鐵返黃大仙,一睡一醒,人竟然身在長沙灣,唔駛問阿貴,又係唔知醒之故。為免被車廂中人揭發瞓過站醜行,故作悠然在車門關閉之前瀟灑慢步落車,轉頭再衝上對面剛埋站的回頭車返家去。
企在車廂中間發呆,身邊忽爾傳來一陣類近喃嘸的古怪聲音,朝著聲音方向一望,原來站在旁邊的戇直青年正在聽著大耳機、好像初代版《超級無敵獎門人》中的星爺一樣在搖身搖勢啪哂手指以自以為低聲量的聲線吟著歌。或者他認為Music 真的is his life 吧,但從我這個旁觀者角度來看,他的行為動態實在跟傻仔太相似了。
很好奇究竟咩歌能夠令對方聽得如斯投入,就借頭借勢揍近一點充當其車廂內首位歌迷。
「...我放任自負,懶理會...」發音很模糊,但聽得出乃蘇永康的《不想獨自快樂》。
這一首歌加上眼前人投入得咁緊要,不期然令我記起中學時期經常一起過日辰的同學A。
如果一個人會久不久扮不經意的向外露出一點線索搏閣下去追問探查的話,他內心一定十分渴望得到別人關懷,而同學A 正正就是一名典型時刻渴望人注意的異端純情男。
我不是他肚裏那條蟲很多事都不能肯定,但甫回校就在眾人前趴倒枱上刻意地「嗞嗞嘖嘖」,同學們好心問到,就微微苦笑彈出「無,尋晚飲左好多酒,個頭好痛」出來,區區中四生好人好者又正經人家一個無啦啦幹嘛喝哪麼多酒?分明就想搏人關心注意!午膳時間跟同學B 見其不停捽著手臂作痛苦狀,都知佢科野,刻意視而不見不聞不問扮無野,誰不知同學A 見我們好像沒在意,竟然變本加厲的開始「依依呀呀」叫出聲來,與同學B 都覺得這個人很有趣,就決定猜輸的去做藥引,結果換來「無,尋晚屋企做掌上壓做左千幾下,加下隻手好痛唧」,無啦啦做咩要做千幾下掌上壓唧?跟同學B 即時哄堂大笑。
總之同學A 就是一個會將事情用十分刻意的手法露出端倪,繼而希望能夠成為焦點並獲得關心的人。
話說某日放學後夥同同學A 和B 到九龍城唱K,甫入座,同學A 好像早有預謀一樣第一時間到「歌星選曲」選了三首歌後,就放低遙控很多野諗的靜默坐在前端背對著我們,我跟同學B 相互望了一眼,皆大惑不解。
看看選曲清單,發現打頭陣的有陳小春《沒那種命》和《神呀!救救我》,緊隨兩者之後的就是蘇永康《不想獨自快樂》,甫開Show 就連環派出三首比喪樂更悲的經典男人哀歌,究竟想點?同學A 唱著其所點選的哀歌,我跟同學B 除了感受到場內充斥著陣陣悶氣,身體還好像被一股強大的怨念緊緊濃罩著一樣,差點就沒即場搞起基來。
唱畢,跟同學B 正暗喜著終於能夠從一片愁雲慘霧的氛圍之下解放出來的時候,同學A 忽爾回頭對著我們苦笑,並說出堪稱本人活了廿幾年來聽過最骨痺的說話。
「我覺得呢三首歌既歌詞簡直係我人生寫照。」
熱鬧K 場剎那間搖身一變成為冷凍停屍間,身上雞皮猛然地向外伸展,毛孔彷彿會長出野花雜草出來一樣,人體都慘被同學A 這種行為舉止所綠化了。
被車廂裏頭越來越大的歌聲拉回現實,看著身旁這位浪子,不禁賤笑起來。
戇直青年見狀駭然發覺自己人前失態,「咳」兩聲後,就面懵懵停止車內演唱別過頭去。
「我放任自負,懶理會某君不喜歡。」
他很明顯做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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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comments:
呢篇正, 懶多秋善感的人
我身邊有無數呢類人~
包括自己都係,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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